特写 I 扫荡中的法拉盛街头华裔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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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chnappi
【前言】
来到法拉盛最繁忙的缅街,仿佛进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叫卖声,人行道上摆满了珠宝、防护用品、家居百货、服饰鞋包、水果蔬菜……任何你能想到的东西,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到——喜欢的人,称赞它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浓浓烟火气,为居民开辟了一个物美价廉的淘货胜地;不喜欢的人,则指责它喧闹拥挤,让纽约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看起来“像是第三世界国家”。
摄影 I Lily
尽管褒贬不一,但过去一年,仍有数以百计纽约人为了生存,转而在街头摆起了地摊,成为困难时期自给自足的“小商家”。这些街头小贩主要来自移民、有色人种、退伍军人——小小的地摊背后,承载的是每一个个体的辛酸。
■ 纽约华人资讯网记者 Lily
1.
早上八点多,车站地铁通勤的人流逐渐增多,缅街上的小贩们陆续出摊,开启了忙碌的一天,居住在法拉盛附近的李大爷,就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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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爷来自福建,今年已经60多岁了,在法拉盛的“摊龄”超过5年,他和妻子儿子一家三口经营着两个摊位——杂货和瓷器。幸运的是,李大爷的儿子是一名退伍军人,早在几年前申请了执照,他们属于为数不多的“持证上岗”。
李大爷家的瓷器是缅街上最火的摊位之一,这里的瓷器种类繁多,样式美观,价格还比超市便宜近半,不光华人,就连其他族裔也喜欢到缅街光顾他的生意。
“2块一个、5块三个......”李大爷不断回应着询价的顾客,手里的活几乎没停过,直到下午三点才吃上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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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谈的李大爷边擦头上的汗水边说:“我们每天早上8点多就出摊,一直忙到晚上8、9点,有时候还得去进货,吃完晚饭什么都不想做,躺下就睡着了。”
疫情前,李大爷在餐馆帮工,疫情爆发后,他们一家失去了经济来源,靠着存款挨过了一段日子,去年7月限制放松后,他们便开始了全职摆摊,“每天早出晚归,风吹日晒,也就挣个几百块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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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爷苦笑道:“我现在对雨天既向往又害怕,雨天收摊可以喘口气,但又担心赚不到钱。”
合法经营尚且有苦难说,对于那些无照的小贩们,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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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阿姨说: "进货、出摊都是我一个人。一开始家人也不太同意我干这个,觉得太辛苦,但想到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哪怕一天下来也就挣个几十块我心里也踏实。"
最近两周,纽约警察在法拉盛缅街展开扫荡,不少小贩因无照而遭到罚款。才刚刚开始摆摊不到一个月的高阿姨,就亲历了几次,“前几天桥下就有一个无照的老乡被警察开了罚单,交了1400美元罚款。”高阿姨说,“只要看到听到风声,我们就立马收拾东西,一箱箱货往车上搬。有些摆卖旧衣服和闲置物品的,都是直接把商品弃在路边人就跑了。”
“还有的小贩不合作,双手被反扣上手铐......警察看你乖乖撤离,基本不会难为你,等他们走了,我们就过几天再接着出来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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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阿姨表示:“我们也是没办法,现在排队等待的队伍太长,根本申请不到执照,然而事实上,几乎整条街的小贩都是无照。”
地铁口附近的阿梅,去年冬天就在缅街上摆摊,今年夏天开始卖服装。她卖的服装价格实惠,通常5美元和6美元一件,“这些货在店里平均要卖25元一件”。
“你要糊口,你要活着,活着这是最基本的权利。”她说。
阿梅称,愿意配合政府要求,但希望执法部门能提前通知允许摆摊的截止日期,好让他们可以把物品低价甩卖出去,“我们也不是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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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小贩在我们的城市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然而一个失灵的系统正迫使大多数人无照经营。
市长白思豪今年下令不再指定纽约警察局为街头贩售的主要的执法机构,目前负责这一工作的是消费者和工人保护局(Consumer and Worker Protections,简称DCWP)。DCPW表示,“如果一个小贩没有执照、影响公共安全、污染环境或销售假冒商品,警察就会根据投诉采取执法行动,强迫他们收拾东西离开,甚至没收违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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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街头小贩占用人行道影响通行、存在食品安全隐患等问题,华商会理事长黄耀明表示,政府需兼顾小贩和正规商家的生存和利益,同时不影响街道行人安全,执法部门应该给予小贩一定时间的缓冲期结束摆摊营生,或进行适当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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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落在褪去喧嚣的缅街街道,一些小贩开始打包剩下的货物。邮局前一位卖古董玩物的老人,拿着话筒自娱自乐地唱起了汪峰的《北京,北京》,吸引路人驻足观看,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生活的苦楚在这一刻被遗忘,整个缅街回荡着他的歌声:“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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