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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什么事,我就先死了

互联杂谈14 2019-04-13


作者:国馆

来源:国馆(ID:guoguan5000)


我在这世上太孤独,以至于,连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


 01 


罗奶奶已经72岁了,一个人住在湖北的老家,一个儿子,在广州买了房,离家远,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


儿子上次回来是在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九,离开的时候正好正月初二,在家里的日子还不到三天,她不怪儿子,知道他压力大,工作忙。


退休前,罗奶奶是名老师,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退休后,发现可以写的东西越来越少,翻开过去一年的日记本,写得最多的是:“今日无事”。


在孩子过完年,离开后的一个月里,罗奶奶生病了。


终于有一天,她艰难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没什么事,我就先死了。


罗奶奶去世的消息,儿子三天后才知道。


 02 


向大兰已经74岁,一个人住在重庆的某个深山窝里,老旧的房子,门槛和房门四角都已经磨圆,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简单的桌子、凳子、蜘蛛网,以及发散的霉味。


村里没有年轻人,20岁到50岁的,都在外面打工,留在村里的大多是60岁以上的老人,年轻人留在农村,一年也挣不到两千块。向大兰的儿女也一样。


邻居说,她的儿女孙子都对她挺好的,每次来看她,都会给她钱花,只是常年在外,无法照顾。


前几年,儿子还把老人接去了广东,不到三年,向大兰就回来了,人生地不熟,气候不习惯,吃得也不习惯,日子久了,儿媳也合不来,越住越痛苦。


回来后的向大兰,越发不爱与人说话,不看电视,也不会用手机,很多时候就在门口坐一天,从早晨看太阳升起,到傍晚看太阳落山,不说一句话。


有一次,邻居看她好几天不出门,就去喊门,喊了很久,也没见答应,以为出事了。找了几个人准备撬门,刚一碰到锁,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不要撬门,别撬坏了!”


因为腿脚不便,向大兰买东西都要托人捎带。7月17日这天,她给了邻居13元钱,请他买10元药酒、3元止痛片。


7月18日,她的侄子端了碗豆花过来,喊了几声也没反应,想到老太太不爱搭理人,侄子又端着豆花走了。


7月22日,邻居带着药酒、止痛片来找向大兰,喊了半天又没见答应,另一个邻居说,向大兰已经三四天没出门了。


村长、村支书和向大兰的妹妹随后赶来,撬开门后发现,向大兰吊死在门头,脖子里缠着绳子,肚子鼓得老大,屋子弥漫着一股臭味,是自杀。


邻居说,这一辈子受的罪算是到头了,“死了,也就解脱了。”


在农村,这样的事件到处都有。“出门一把锁,回来一盏灯”几乎是他们生前的最真实的写照。


就像围绕他们的大山一样,永远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出路,他们的孤独与寂寞,同样是无穷无尽。死亡,反而成了解脱,成了救赎。



 03 


王师傅是安徽蚌埠的一名退休工人,60多岁,早年离婚,一个人将两个女儿抚养长大,一个嫁到了外地,一个在本地。


老人独自住在一栋居民楼的楼顶,和周围的人很少来往,也很少说话,邻居的印象是深居简出、寡言少语。可能是害怕孤独,家里养了近十条狗。


有一天,楼下的马师傅发现不对劲,楼上的灯整天整天地亮着,也没关过,家里的狗一开始还汪汪叫,这几天却不叫了。楼下的大妈说,已经好几天没看王师傅出来买粮、遛狗。


大家觉得可能是出事了,于是报警。民警和老王的女儿都赶过来了,门被反锁,打不开,只好联系开锁公司。


门一开,就闻到一股异味,还有一屋子窜来窜去的狗,场面一片狼藉。王师傅已经死了,大概一周左右,具体时间不知。


有人猜测,王师傅死后,狗开始叫,想叫醒主人,却发现主人再没起来。慢慢的,王师傅的尸体开始腐烂,饿急了的十条狗,就开始分吃王师傅的尸体。


表面上繁华的都市,却居住着中国一半以上的孤独老人,没有陪伴、没有照顾,甚至连找个说话的朋友都很难。


他们徘徊于公园、行走于河边,最终在没有黑暗的城市里,等待死神的到来,悄悄离去,没人发现。


 04 

  

很多人不知道,年迈的父母是如何生活的。或许,当我们感叹岁月像把杀猪刀的时候,他们却扣着手指,度日如年。


又或许,当我们拎着面包牛奶挤进地铁的时候,他们正拄着拐杖,从公交的起点,坐到终点;又从终点,坐回起点,反反复复。



小郑是上海徐汇区的一名送水工,每隔十天,他都要给小区的一位老奶奶送水,老人七十岁,唯一的女儿结婚了,一个月回来看一两次,多数情况下,老人独自在家。


送水的次数多了,就熟了,每次送水,老人都会找他做点小事,挪一下沙发,搬一下家具,或者替她扔一下垃圾,其实是想把留下来多讲几句话。


小郑说,我在给她换水桶的时候,她都会抓紧时间跟我说话,家里有些什么人,生活得怎么样,每天送多少水,等等。每次离开,她都会拿些零食,塞在小郑的口袋里。


从没想过,想找个人说话都那么难,哪怕只要几分钟。




刘爷爷已经82岁,躲过了日军的轰炸机,也捱过了三年自然灾害,晚年却被孤独捕获,三个子女,一个出省了,一个出国了,还有一个身体不好,很少过来。


刘爷爷每天基本不着家,去江边看人下棋,或者在小区里看野猫打架,一看就是半天。实在没意思,就随便找个公交车,从起点坐到终点,又从终点坐到起点。


记者要来采访他,刘爷爷特意去超市买了“一个里面有一整只虾仁”的高档速冻饺子,一定要留记者吃顿饭。饭桌上,刘爷爷喃喃自语:“爷爷其实不饿,就是想桌子对面有个人一起吃饭。”


对他们来说,不缺钱、不缺穿、不缺吃,唯一缺的是,饭桌的对面能有个人一起吃饭。



李皖园已经76岁,一个人住在北京东城区,她身上患有两种慢性病,两年前就已经行动不便,最大的困难是吃饭。


只能靠女儿每周末过来帮忙做顿饭,或带来够吃一周的包子、饺子。女儿已经53岁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来一次也不容易。


老人说,为了不拖累女儿,“晚上尽量少喝水、少吃饭,少去卫生间”,“也尽可能少洗澡,万一跌倒、摔伤,就太麻烦了。”


谁又能想到,那个曾经扛过世界的母亲,到老了竟然连澡都不敢洗。


 05 


这几天,微博被一个故事刷屏,贵州大山深处的一位老人,女儿在广东工作,因为距离远,只有过年才回家,出去工作了5年,就回了五次家。


母亲以为女儿工作忙,好几次生病,都没告诉她。所以在女儿的印象里,母亲的身体一贯健朗,她不知道母亲一直患有心脏病。过完年,女儿又准备去广东,离别前,母亲还对她说:“女儿,放心,妈妈身体很好。”


在一个平常的深夜里,母亲悄悄的去世了,好几天没出门,村里的人才破门而入,老人的尸体已经冰凉,连具体哪天去世的都不知道。


女儿从广东匆忙赶回来,看到地上的母亲,嚎啕大哭:“我好后悔啊,真的好后悔啊,过完年我不该回广东。应该留下来陪妈妈。”


其实,错的不是女儿。谁都没资格去责备一个摆脱农村、走向城市的儿女,那是不可逆转的滚滚红尘,那道无法跨的越城乡差异的鸿沟,最终会将儿女与父母分离开来,可能隔着千山,隔着万水,最后也隔着阴阳。


就像弋舟说的,我在这世上太孤独,以至于,连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



刘先州工作,老家在河生已经买好了回家的高铁,他在广南,隔着千山万水,几天前,老父亲打来电话,告知他家里一切都好。要是没时间,清明就别回来了,他一个人能搞定。


儿子笑了笑,告诉老父亲,最近不忙,已经买好了回去的高铁,一放假就回家。


其实,不忙是假的,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整个清明都安排得满满的,但他还是多请了两天的假,加上清明,一共五天,他知道,钱永远赚不完,再忙也得回一次家。


他曾问过自己,如果和父母分隔两地,每年能回去几次?一次几天?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72岁,就算父母超出13岁,活到85岁,算一算,这辈子你到底还能和父母相处多久?”


如果一年就春节回家一次,一次待七天,除去聚会、应酬,以及睡觉和上街购物,真正能在家里陪父母的时间还不到两天。


这么一算,在余生剩下的日子里,陪父母的时间竟然不足一个月,算完,不禁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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