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卫视12月20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45年前，一场神秘的红色高层选美。

张宁：照个胸透啊，都要你把衣服脱光掉，一按说，弹性好，皮肤很好。

解说：无上荣耀，反成为命运枷锁。

陈晓楠：当时有点憎恨自己的美貌。

张宁：憎恨，真的憎恨。

解说：《冷暖人生》专访林立果“选妃”事件女主角张宁，我被林家“选妃”。

张宁：照个胸透，都要你把衣服脱光掉，就戴个胸罩，然后穿个里面的内裤衩。

意外成为林彪儿媳人选 改变张宁一生命运

解说：1969年5月，北京301医院的医生们得到指示，要给一个特殊的“病人”做一次严格的体检，不一会儿，一个19岁的漂亮女军人被带进了X光室。

张宁：突然还把我胳膊抬一下，就是说没有味道，正常。

陈晓楠：和一般的体检完全不一样。

张宁：不可能的，还在近处按我大腿的皮肤，一按说弹性好，皮肤很好，没有疤痕。

陈晓楠：还特别查了一下这个妇科生育啊什么的。

张宁：对，说我生孩子没问题，这个当时都，我都听在耳朵里了，我都是又打问号。

解说：这次不同寻常的体检，让女孩感到莫名的诧异和羞辱，她叫张宁，是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演员，刚被单位派来北京执行“绝密任务”。

一天夜里两点左右，张宁突然被人叫醒，说带她去首长俱乐部玩玩儿，夜里，专车静悄悄地行驶在空荡荡的长安街，不一会儿拐进了毛家湾胡同，门口警卫森然。

张宁：我心里还想中央首长玩的俱乐部，能不能看到朱老总，进去以后呢，进一个大厅，在沙发上坐下，完了以后就有军人就拿给我看那些毛泽东纪念章，全是贝壳做的，那外面根本见不着，我都非常新奇了，有个秘书过来给我举个台灯，边上其实很亮了。

陈晓楠：要把你的脸照亮。

解说：看了一会儿纪念册，张宁又被叫去打乒乓球，穿过一条幽深昏暗的走廊，来到一间带着帷幔的球室。

张宁：原来是我背对着外面，然后说换个位置，我换到这边，脸朝门，抽了一球，球刷出去了，那我的视线就延伸到外面，一看就有黑影，有几个黑影在那儿，然后就，马上就往后退避开了，我看到那个影子其中有一个好像林彪，但是我不敢吭气。

解说：毛家湾，其实并不是什么首长俱乐部，而是当时“副统帅”林彪的住宅，此刻不止林彪，他的妻子叶群和林办的人，都趴在乒乓球室的窗子外面看着张宁，而张宁这次真正执行的任务就是接受中国二号家庭的“面试”。

正是这晚，林彪看过张宁静态和动态姿容后，点头表示满意，她被确定为林家儿媳的人选，而这也成为张宁一生命运的巨大转折。

叶群为儿“选妃” 张宁被林立果看中

张宁，南京人，1950年出生，父亲张富华在她七岁时去世，母亲也是革命干部。

张宁舞蹈天分极高，十岁进入南京军区歌舞团，14岁凭借《贝壳舞》在全军一举成名，后多次代表中国赴国外演出，与歌舞团其他十几个女演员被称为“金陵12钗”。

1968年12月，17岁的张宁忽然被派到北京执行外调任务，到京后的一天，五六个身穿军装的男子到宾馆房间上门拜访，众人也不做自我介绍，纷纷各自落座。

张宁：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他就是两个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我，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这种眼光看我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又傻，胆子又大，好像傻傻的那样的，不知道回避。

解说：这个眼神毫无顾忌的青年正是林彪的儿子林立果，林彪和叶群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大名林立衡，小名豆豆，儿子大名林立果，小名老虎，1968年，叶群开始替儿女积极张罗婚事，向林彪托称让老部下帮忙介绍对象，林彪点头同意了，但叶群背着林彪把一张“选美”大网扩散到了全国，对外号称给中央首长招机要员，选拔的标准非常苛刻。

张宁：男孩子呢要一米七五左右，就是不能再高也不能再低，那么女孩子呢，要在一米六五左右，气质上呢要漂亮，但是不能有妖媚之气，妩媚之气，要端庄大方，这个皮肤呢要光亮，不能有斑点，乱七八糟，乱长痣也不行，多的话不能有疤痕什么这些，不能走路就是，也不能歪歪咧咧的。

解说：但是林家姐弟对母亲的包揽一切却非常抵触，加上叶群异常苛刻，导致送过来的人选一批批被退回去，底下办事的人怨声四起，直到张宁的出现。林立果原本是被叶群催逼着见张宁的，不料却对张宁一见钟情，回去之后竟有些失魂落魄。

张宁：林立果见了我以后，精神状况不大对头了，叶群问他，他也不吭气了，后来以后最后是，还是大秘书杨地讲了一句话，说这个女孩子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说我是古典美，病态美，现代美，所以叶群不相信，说还有这样的女人吗，女孩子吗，说她要亲自见见。

解说：当晚张宁被安排去人民大会堂看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在一张铺着红毯的明亮大厅参观时，林副统帅的夫人叶群突然迎面走来。

张宁：叶群就一直盯着我看，我一看到是叶群，我有点傻了，这么高的这个首长夫人，我没想到会见到她，所以说我就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地毯很窄，不是宽地毯，我得让路，我就头略略低一下，就以示尊重的意思。

叶群回去以后发火，她是林彪的化身嘛，既然我见到她，又不敬礼又不问好的，她说我是眼里没有他们林家，对首长没感情，所以退回去，她不相信在全国范围内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解说：叶群对张宁的“面试”并不满意，要求把她“退回去”，林立果着急了，五个月后，他铤而走险，背着母亲下调令，将张宁“偷”到了北京，并且越过叶群，向林彪袒露了自己的“自由恋情”，得到了林彪的支持。在那场乒乓球式的秘密面试后，张宁得到了林彪的首肯，叶群只能让步，同意儿子和张宁交往。然而当张宁得知了两次进京真正的目的，是被“选妃”后，却拒绝和林立果交往。

陈晓楠：毕竟这是一个对很多人来说，这也是一条荣耀的大道。

张宁：我不觉得这件事是好事，我觉得就是我形象好呗，对吧，那么形象好的时候，也有老的时候啊，那么我所在眼里看到听到的，就是我父亲同辈的一些老干部做的一些不地道的事，比如说外遇了，比如说欺负这个家乡的黄脸婆，所以说我觉得我不能步她们的后尘，我以后到了他们家，我就不是自己了，我一切都得任人摆布了。

张宁被迫与恋人分手 再度进京进入“豪门”

解说：张宁从小性格清高倔强，加之“被选妃”以来，感受到的种种身不由己，不坦诚，不尊重，让她对此格外反感，更重要的是那时张宁已经有了一个相恋一年的男友，她通过绝食表达反抗，林立果不得不把她放回了南京，但不久，作为业务骨干的男友小李却突然被通知转业，得知消息，张宁怒气冲冲地去找领导理论。

张宁：我就说如果把他弄走，我也不干了，我打结婚报告，你们给我批结婚报告，这个政委一听就急了，你个丫头你胡闹，趁着运动乱你们自己谈恋爱，还没通过组织政审呢，为什么不可以啊，我母亲都同意的，他说你还要我明白说吗，无产阶级司令部派下来的任务，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你只要跟他断关系，我负责保他，说了这句话，当时我就哭了。

解说：张宁如梦惊醒，她还是老虎并未松口的“猎物”，在权力高压下，小李和她如同蚂蚁，为了保护无辜的小李和家人，她决意分手。晚上，张宁和小李相约到梅花山，寒风中两个年轻人哭着紧抱在一起。

张宁：他就觉得里面有内幕，我不告诉他，那个时候他手都破了，砸的，拳头砸在松树杆上，他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就东西他什么都抛弃了，愿意还要跟我保持这个关系，我是保持沉默了。他非常痛苦，不到一个月人瘦脱形了。

陈晓楠：感情是突然截断了。

张宁：哎呀，我当时我晚上回去，哭得很厉害，觉得我自己的命运今后我自己掌握不了了，所以很悲观，也很绝望。

解说：张宁觉得自己仿佛古代帝王制度下，一件任人摆布的贡品，而这件贡品却穿着现代的解放军的军装，与男友被迫分手后，张宁被送往野战部队隔离，任何与她接触稍多的异性都会被秘密警告，两年后1971年6月，叶群下达中央军委调令，命张宁三天内必须进京。

张宁：我明白了，我逃不过去了，忍不住我跑到山上，自己一个人哇哇哭。

后来我突然想到说林立果喜欢我的那个，又黑又浓又密长的大辫子，那我就把头发剪掉了。

陈晓楠：因为当时有点憎恨自己的美貌了。

张宁：憎恨，真的憎恨，当时这个情绪无法排泄，反正憋到尽头了。第三天一大早就走了，我妈妈还蒙在鼓里，她说姑娘啊，不要哭了，想家的话你就回来看看嘛，都想得非常简单，我越讲这个我心里越伤心，我哭的越厉害，心里明白，我去了以后根本没有自由了。

解说：母亲的脸是南京留给张宁的最后一个镜头。故乡渐行渐远，前方“一入豪门深似海”的诡谲命运正等待着她。

张宁和林立果的关系逐渐缓和

而对于张宁的到来，林立果难掩兴奋，终于面对了“未婚妻”，他甚至还有些羞涩。

张宁：连他这个形象，一旦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吓得发抖，林立果就讲了说，说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你老不愿意跟我说话呢，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话可说吗，我还是不讲，我就是不讲话。

陈晓楠：你平常他跟你讲话，你都不回答。

张宁：不回答他。

解说：除了陌生的“未婚夫”，张宁还要面对强势的“准婆婆”，她发现叶群的控制欲极强，她不许林立果私下单独接触张宁，有时叶群把张宁接到家里，都会支走林立果，一天林立果偷越“禁区”，把自己的亲信周宇驰开车把张宁接出去玩。

张宁：这个立果说好，活跃活跃气氛，把音乐开了，听听音响吧。一开放出来以后，就是那摇滚乐，我当时很惊奇，下意识地马上就不看他。那个立果呢，就仰头往后沙发上一靠，反正就说，他说世界上这么好的音乐，中国人听不到。那个什么旗手啊，下里巴人，我总有一天要让全国人民听到这么好的音乐，周宇驰马上就接口说话，不谈政治，林立果就再不吭气了。

陈晓楠：那你听这个话吓一跳。

张宁：我当时心里面也是咯噔一下。

解说：林立果所说的“棋手”指的正是江青，文革中她主管的文艺只剩下了八个样板戏，林立果大胆说出张宁的心里话，让张宁感到既惊悸又痛快，不由对他另眼相看。

张宁：这个在底下根本听不了，这是典型的反革命言论了，他说法国总统戴高乐讲了一句政治名言，说政治是无实话可言，我当时听了又傻了。

解说：在与林立果短暂的私下接触中，张宁感到林立果和其他高干子弟不同，是个异类，在言谈中林立果流露出母爱缺乏和内心孤独的情绪，张宁没想到这个出身显赫，万人仰慕的“老虎”，居然卑微地向她索要温情。

张宁：他说人是有感情的，你老这样我也受不了，他就说，他说这个我们客观上是有距离，但是你要为什么要人为的把这个距离再扩大化呢，然后我心里很难过，很委屈，但又说不出口来，我就开始掉眼泪了，我又该怎么讲你林立果呢，天下好女子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喜欢我。

解说：林立果的坦白和脆弱触动了张宁，他一向骄傲率性，在张宁面前却变得克制收敛，张宁能感觉到林立果对她怀有愧疚，但命运被强行改变的压抑，仍如鯁在喉，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林立果伸手替她擦眼泪，张宁没有躲开。

张宁：原来我是抱定主意跟他见了面，就要直接了当地跟他讲，我不喜欢他，最后没想到接触以后吧，越来越发现有些事情讲不出来，他是一味地想，而且努力地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他没有做出任何对我不礼貌的事情。

解说：接触下来，林立果在张宁心中的印象慢慢扭转，张宁得知林立果毕业于北大物理系，热衷于机械改造和技术创新，收录机、报话机、高焦距相机，他都喜欢研究，据说解放后中国第一辆水陆两用汽车也是他改装的，并且在感情上林立果也并不像想象中的纨绔子弟那样油腔滑调。

张宁：吃西瓜的时候，说我怕凉，他就说张宁不吃凉的，胃不好，你给她把西瓜给烫一烫，然后周宇驰也傻傻的，真的听的说噢，好好，给它烫得滚烫的，好了，我烫好了。

陈晓楠：他为了讨好你或者说关心你，也挺笨拙的啊。

张宁：是，所以说他不懂这个嘛，吃了几口饭就开始胃痉挛，就很痛啊，他端了一个煮热的橘子汁，他跪在地上然后那么喂，这个时候周宇驰很紧张，一推门说立果，说这个主任（叶群）打电话了，问你的去向呢，赶快回去，他就抓着我的手呗，一直抓着手呗，然后这么亲亲，这个就是他最亲热的表情了。

与林彪见面 张宁：一种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解说：到北京后，林家不许张宁继续跳舞，安排她去301医院的医训班学习，暂时住在医院宿舍，为了不泄漏身份，给她改名张力。

张宁：你不能够写信回家，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讲这些事情，我的行踪都是由护士长跟着，到哪走一步都，我不能出301大院的。

解说：一天张宁被接到林家，在叶群的安排下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了林彪。

张宁：首长身体不太好，但这是国家机密，你真的见到了林彪以后，还是感觉很震撼，因为什么啊？人啊很弱很弱，他坐在那个地方，几乎没有声息，跟他在天安门上讲话啦一些啥的完全不一样，他就是这么坐的，两只手就放在膝盖上，一看到我进来以后，稍微欠欠身子跟我笑一笑，就这样，笑的也非常安静。

解说：张宁和林彪握手，林彪的手冰凉，单薄无力，张宁深感意外，亿万人民祝福“永远健康”的林副主席，实际上是个生命烛光摇曳暗淡的老人，她内心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哀伤。

后来张宁得知，林彪数次陪同毛泽东上天安门接见红卫兵前，叶群下令医生给林彪服食“兴奋剂”骗林彪说是“进口药”，服后可以“提精神”，人们所见他的“红光满面”，是他“药潮”未退，每次下了天安门，回到毛家湾，林彪便大病一场，数次连番用药，险折性命，叶群曾为此嚎啕大哭，自责过。

张宁：叶群就是介绍我身体怎么样，晚上睡觉怎么样，吃饭怎么样，学习怎么样，林呢听了就笑笑，再回头这么看看我，自始至终也不讲一句话，到了时间了，叶群就说时间到了，首长要休息，就站起来就走了，然后我们大家全退出去，林彪一个人留在客厅里看着我们走，很寂寞的一个老头，我当时觉得哎呦，怎么是这样，我一种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一个家庭看着孩子笑笑，打打招呼，说说闲话，这总有吧，结果他不是这样，所以出来以后我觉得压力更大。

解说：张宁没有想到“中国二号家庭”氛围如此诡异，林彪生病后常年幽居，叶群作为林彪办公室主任对外打理一切，在林家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和叶群的权威中，下面的工作人员形成“共识”，向林彪撒谎不是过错，违背阴晴不定的叶群才是大祸临头。

张宁：原来是个非常温文尔雅的人，涉入政治以后，又成为了政治局委员了，就不是女人也不是妻子，也不是母亲了，全部都是从政治角度出发，当时（林立果）说起他母亲来说的话，就是说我从来不叫她妈妈。

陈晓楠：他们叫她什么呢？

张宁：叫主任，或者叫她叶胖子。

陈晓楠：很奇特的母子关系。

张宁：很奇特，就介绍她，他们尽量避免称呼她母亲。

解说：权力似乎重塑了叶群，叶群和孩子们的关系也改变了，林立果和林立衡任何行踪必须向叶群汇报，他们自由恋爱的对象也都曾被叶群拆散，林立衡的恋人被发配原子弹基地，永不许回京，她为此愤恨，自杀未遂，姐弟二人也不能随便见林彪，必须向叶群请示，每次会见，叶群必须在场。

张宁：只要有叶群在场的地方，都是她唱主角，别人不说话的，甚至于可以代替儿女说话，跟林彪说话，林彪就是要问儿女们什么事，不等我们开口，叶群都要插话替我们回答，到后来我也懂了，要回话的时候，都不约而同要看看叶群，她马上她就把话就接上来，根本不允许你们说话的，最多就是一个嗯嗯好。

解说：母子关系如此古怪，作为“外人”张宁在夹缝中生存更感压力，换上了严重的失眠，在林家她成了叶群控制林立果的一件新工具，因顾忌叶群为难张宁，林立果在叶群面前只能更加谨小慎微，唯命是从。

张宁：他是习惯性地先看看他母亲，然后站在边上，先不入座，他母亲总会讲说，啊你工作忙，我支持你，你走吧啊，就会赶他走，讲一声不行啊，往后一看你还没走啊，再讲第二声，那谁站得住，所以我都觉得好像，好像她代替我跟林立果谈恋爱一样的。

解说：但在张宁看来叶群对林彪的控制比儿女更甚，林彪战争年代受伤，植物神经紊乱，平时怕光怕水怕风，叶群替林彪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生活规定。

张宁：内勤小陈，陈占昭，端了一盘花生米，叶群就拿了一颗剥了，就放在这个林彪的手掌心里，然后林彪就吃，吃得很慢，细嚼慢咽，两颗花生米刚吃完呢，我就拿了一颗，我也替他剥了以后放在他手上，完了以后，林彪一看就对我笑了，也拿起来一点犹豫都没有，在那吃，叶群的脸色可不好看了，马上脸就板下来了，喜欢吃，一次不要吃那么多，吃两颗够了，林彪非常听话，就不动了，马上就把手就摆在自己的腿上，就这么低着头了，看着眼前茶几上那盘花生，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又静静的，我当时觉得哎呀，老头子好可怜。

解说：直到叶群和张宁退出房间，林彪还在看着那盘花生，出了房门，叶群压低声音斥责张宁，不要随便给首长吃东西，以免把外面的病菌传染给首长，而因为一颗花生米，林彪瞬间闪亮又暗淡下去的眼神，却永远刻在张宁的记忆当中。